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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惜春情根深种

   五更鼓刚过,惜春便被窗外的雨声惊醒。搜索:找小说网 zxsw8.com 本文免费阅读

   她拥着锦被坐起身,发现枕边多了一方素白丝帕,上面用墨线勾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海棠,旁边题着两行小字:"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是..."惜春指尖轻颤,认出是皇帝的笔迹。

   入画端着药碗进来,见状笑道:"皇上寅时就来了,见贵人睡得熟,不忍唤醒,留下这帕子便去上朝了。"

   她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吴太医新配的药,说是加了蜂蜜,不似先前那般苦。"

   惜春将丝帕贴在胸口,药香混着墨香萦绕在鼻尖。

   这五日来,水廷宥每日必来探视,有时带着新摘的花枝,有时是民间搜罗来的精巧玩意。

   昨日送来的那套青花瓷颜料盒,此刻正摆在窗下的画案上,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贵人今日气色好多了。"入画为她披上杏色绣梅花的夹袄,"皇上吩咐了,等雨停就带您去御花园赏花。"

   惜春闻言心头一跳,药碗险些脱手。

   自那日落水,她还未踏出寝宫半步。

   想到要与皇帝单独相处,耳根不由烧了起来。

   雨丝渐疏时,刘进带着两个小太监抬着软轿候在殿外。

   惜春刚梳妆完毕,正对着铜镜将一支白玉簪斜插入鬓。

   镜中人双颊嫣红,眼中流转的光彩连她自己都觉陌生。

   "贵人请上轿。"刘进躬身道,"皇上在听雨轩等您。"

   软轿穿过重重宫门,惜春悄悄掀起轿帘一角。

   雨后空气清冽,御花园的鹅卵石小径上还闪着水光。

   远处亭台楼阁掩映在薄雾中,恍若仙境。

   听雨轩临水而建,西面轩窗大开,垂着碧纱帘。

   水廷宥正背对着她站在案前挥毫,明黄色常服衬得肩背挺拔如松。

   听到脚步声,他搁下毛笔转身,眼角微微弯起:"来了?"

   惜春正要行礼,被他虚扶住手臂:"病刚好,不必多礼。"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轻纱衣袖传来,惜春只觉得被他触碰的那寸肌肤像被烙铁烫过般灼热。

   "看看这个。"水廷宥引她到案前。

   宣纸上墨迹未干,画的正是那日落水的情景。

   画中少女衣袂翻飞如蝶,男子跃入水中的姿态矫若游龙。

   最妙的是用淡墨晕染出的水波,竟似真能听到泠泠水声。

   惜春看得入神,没留意皇帝己站到她身侧,衣袖相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朕画得可好?"

   他忽然俯身在她耳畔问道,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

   "皇上的笔力..."惜春慌忙后退半步,后腰却抵上了坚硬的案沿,"...自然是极好的。"

   水廷宥低笑一声,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紫毫递给她:"添几笔?"

   惜春接过笔时,指尖不慎擦过他虎口的薄茧,酥麻感顺着指尖窜上心头。

   她定了定神,在画角添了朵将谢未谢的海棠,花瓣飘落的方向正与水中涟漪相呼应。

   "妙极。"水廷宥忽然握住她执笔的手,带着她在留白处题下"落花有意,流水留情"八字。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惜春能清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

   "皇上..."她声音发颤,笔尖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晕开成深色的花。

   水廷宥松开手,从腰间解下一枚羊脂玉佩系在她裙带上:"前日西域进贡的,朕觉得这玉色衬你。"

   玉佩触手生温,雕着并蒂莲的纹样。

   惜春知道这等赏赐意味着什么,耳尖红得几乎透明。

   轩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元春带着两个宫女款款而来,手中捧着描金食盒。

   "臣妾参见皇上。"元春行礼时目光扫过惜春腰间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听闻妹妹病愈,特地带了人参鸡汤来。"

   水廷宥神色淡了几分:"贤妃有心了。"

   元春亲自盛了碗汤递给惜春:"妹妹趁热喝。"

   汤面浮着一层金黄油脂,香气扑鼻。

   惜春正要接过,皇帝却先一步接过瓷碗:"太医说贾贵人脾胃尚弱,油腻之物不宜多用。"

   说着只舀了半勺清汤喂到惜春唇边。

   这亲昵举动让元春捏着帕子的手指节发白。

   惜春如坐针毡,小口啜着汤匙,只觉得往日鲜美的鸡汤今日竟尝不出滋味。

   "皇上,"元春强笑道,"太后娘娘昨日还问起选秀的事..."

   "朕自有主张。"水廷宥打断她,转头对惜春温声道,"不是说要画海棠么?朕命人将西南角那株百年海棠移来了。"

   元春见状,识趣地告退。

   待她走远,惜春才长舒一口气,却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怕她?"水廷宥用帕子擦拭她手心,"有朕在,无人敢为难你。"

   惜春垂眸不语。

   她想起入画说的闲话,兰妃因皇帝连宿她宫中,己在太后面前哭诉过三次。

   如今元春亲自来探,怕是后宫己起波澜。

   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打在荷叶上如珠落玉盘。

   水廷宥命人收了画具,亲自为她系上孔雀纹披风:"回吧,改日天晴再画。"

   当夜惜春辗转难眠,索性起身点燃烛火,将白日未完成的画取出细看。

   画中男子跃水的姿态让她心尖发烫,忍不住用指尖轻抚那道墨痕。

   "这么晚还不睡?"

   低沉的嗓音惊得惜春差点打翻烛台。

   水廷宥不知何时站在了珠帘外,月白色常服被夜风吹得微微鼓动。

   她慌忙要跪,却被一把扶住:"朕批完折子,见你这里亮着灯。"

   他身上带着夜露的凉意,发间还沾着片桂花。

   惜春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拂去,反应过来时手指僵在半空。

   水廷宥却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那只手按在自己心口:"跳得快么?"

   掌心下传来有力的震动,惜春羞得连脖颈都泛起粉色。

   皇帝忽然倾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日你落水,这里差点停跳。"

   说罢竟牵着她的手来到自己腰间,解下鎏金香囊塞入她掌心,"安神的,朕用龙涎香熏过。"

   香囊还带着体温,惜春攥紧了,忽然鼓起勇气抬头:"臣妾...也有东西想给皇上。"

   她从枕下取出绣了半月的荷包,上面用金线绣着御花园那株海棠,"手艺粗陋..."

   水廷宥接过荷包,指腹摩挲着上面细密的针脚,眼神渐渐深邃。

   他忽然抬手取下她鬓间玉簪,如瀑青丝顿时倾泻而下。"朕记得你生辰是下月初三?"

   他拢起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想要什么?"

   惜春摇头,发丝从他指间溜走:"皇上连日垂怜,己是..."

   "嘘。"水廷宥以指封唇,忽然打横将她抱起。

   惜春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脖颈。

   纱帐落下时,她看见窗外一弯新月正挂在海棠枝头,像极了皇帝含笑的眼角。

   次日清晨,惜春在满室暖阳中醒来,身侧床褥己空,只余淡淡龙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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