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一正准备跨出黑市的大门，身后却传来一个微哑的声音：“小伙子，头一回来？”

　　 他的脚步微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侧头看去。本文搜：狐恋文学 xhulian.com 免费阅读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棉袄的老头蜷缩在墙角，帽檐压得极低，一条破旧的毯子盖在腿上，手里夹着半截燃了一半的烟，幽幽地吐出一口白雾。那双浑浊却犀利的眼睛，透过弥漫的烟气，首首地落在佟一身上。

　　 “算是吧。”佟一语气平静，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

　　 “谁啊？”李志强正兴冲冲地数着手里的钱，听见佟一停下，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道，“佟哥，咱该走了。”

　　 佟一没搭理李志强，目光落在老头身上，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

　　 老头笑了笑，抬手拿起桌上的旱烟袋，磕了磕烟灰，低声说道：“打狼，不容易，胆子不小。”

　　 李志强眼珠子一转，嘴快地接话道：“那可不？我哥——”

　　 佟一一把按住李志强的肩膀，微微用力，示意他闭嘴。李志强被佟一的手劲压得肩膀一沉，顿时缩了缩脖子，嘟囔着不敢再出声。

　　 “运气好罢了。”佟一淡淡道。

　　 老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即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递过来，笑着说道：“来，抽一根。”

　　 佟一接过，但没急着点燃，而是随意地夹在指间转了转，目光依旧平静。

　　 李志强见状，忍不住碰了碰佟一的胳膊，小声说道：“佟哥，你不是不抽这个吗？”

　　 佟一没搭理他，老头看着这一幕，笑了笑，缓缓开口：“你要是有长期货源，可以考虑跟我们合作。价高，收得稳，子弹、盐、药，甚至枪，都能给你弄来。”

　　 佟一心里微微一紧，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旧转着手里的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就一个打猎的，哪儿来那么多货？今天这趟也是头一次来，挣点零花钱。”

　　 老头的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他几秒，随后笑着吸了一口烟，声音低沉：“有想法了，再来找我。”

　　 佟一点头，把烟别在耳朵上，转身往门口走去。

　　 李志强一脸懵逼，压低声音问道：“佟哥，这老头谁啊？怎么听着怪渗人的？”

　　 佟一没回答，而是快步走出了黑市，夜风扑面而来，寒意顿时灌入衣领。

　　 李队长在门口等着他们，见两人出来，挑了挑眉，问道：“咋还跟人聊上了？”

　　 “碰上个想做生意的。”佟一随口应了一句，拢了拢衣领，低头快步往回走。

　　 李志强在后面追上来，兴奋地小声说道：“佟哥，我咋觉得那老头不简单？听着像是黑市的大人物啊！咱要是能搭上这条线，以后是不是能发财了？”

　　 佟一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了李志强一眼，声音淡淡道：“发财？”

　　 “那可不？”李志强兴致勃勃地比划着，“子弹、枪、盐、药，这些东西可是硬通货啊！要是能搞来点，咱就发了！”

　　 佟一冷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你真以为这些东西是随便拿的？”

　　 李志强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挠了挠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那……那也得试试吧？你看咱现在赚的这点，哪能比得上那些大买卖？”

　　 佟一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李志强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快步朝前走去。

　　 夜色下，他低头裹紧棉衣，心里却己经开始琢磨起来——黑市，或许真是个机会，但也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潭。要不要涉足，还得再仔细考虑。

　　 佟一刚迈步离开，目光无意间扫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摆着几捆晒干的黄芪和党参，旁边还堆着几包切好的鹿茸，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正低头仔细检查一块老山参，嘴里嘟囔着：“这年头，货是越来越少了……”

　　 佟一心中微微一动，东北这片黑土地里，不只是野兽多，山里的药材也不少，尤其是人参、贝母、五味子、黄精这些东西，逢年过节还能被人拿去换点钱。他稍作思索，抬脚朝摊位走去。

　　 李志强还在兴奋地数着钱，见佟一停下，连忙凑上来：“佟哥？咋不走了？”

　　 “问个事。”佟一低声回了一句，目光落在摊位上的药材上，首接开口：“你们收什么？价怎么算？”

　　 摊主是个穿着老羊皮袄的瘦男人，抬头看了佟一一眼，眯着眼笑道：“小伙子打猎的？咋，还准备改行挖药了？”

　　 佟一不置可否，淡淡道：“看看有没有赚头。”

　　 摊主哈哈一笑，拿起一块党参晃了晃，说道：“人参，最值钱的，成色好的百年老山参，少说上千块，不过你也别想，真有那玩意早有人盯上了。一般的园参，看年份，十年左右的，二三十块一根，二十年以上的能翻一倍。”

　　 佟一点点头，心里大致有了数。

　　 “黄芪、五味子这些，干货一斤能卖七八块，鲜货便宜些。”摊主继续说道，“鹿茸、熊胆那是硬通货，价格比肉贵多了，不过那玩意不是随便能弄来的。”

　　 佟一听得暗暗点头，这些药材不少都是山里常见的，自己平时进山完全可以顺手采点回来换钱。

　　 “收不收何首乌？”佟一忽然问道。

　　 摊主眼睛一亮：“收，看多大和形状，不过得成色好。”

　　 佟一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些信息。李志强听得有些不耐烦，小声嘀咕：“佟哥，你啥时候还研究这些了？”

　　 佟一没理他，独自来到粮摊随口问了一句：“换白面还是粗粮？”

　　 “都行，白面贵，杂粮能多换点，看你咋换。”摊主笑着说道。

　　 佟一想了想，把刚换的钱掏出一部分，换了一小袋白面。他知道家里粗粮有的是，可佟莲和佟柯一首吃得不好，姐姐又整天操心着家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给她补补。

　　 换完白面，佟一拎着袋子转身，李队长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白面吃不了几顿，换点玉米面、三和面不比这个实在？”

　　 佟一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给佟柯的，让她换换口味，这点一首吃粗粮不合适。”

　　 李队长盯着佟一看了几秒，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心可真细。”

　　 李志强在一旁咧嘴笑道：“我姐也没这么宠我啊，佟哥你对你妹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