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许诺就病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乏力,走路都是踉跄要倒的感觉,来不及锁门就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床榻上,除了意识还在活动,整个身体仿佛退化了一般,难以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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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支撑起身体,颤颤巍巍地舀了一脸盆的冷水,深吸一口气后整个头深深的浸入其中,一股寒冷袭卷全身,这个人瞬间感觉呼吸不畅,仿佛呼吸道黏住了一般。等下一秒就适应了水的温度,身体才没有了过激的反应。过了半分钟以后才从水中抬起头,大口呼吸空气填充刚才在水中欲求不满的肺部,等休息了片刻,又一下子扎入水中,吐出的泡泡仿佛让水沸腾了一般的翻滚,一串一串……
此刻世界仿佛安静了,时间也仿佛禁止了,许诺心想:“就这样下去吧,不要再动了,就这样了,就这样了……”,这种感觉就像,失去了意识一般,身体不再由自己掌控……
突然,许诺本能的用鼻子呼吸空气,结果忘了这是在水中,挣扎着抬起头,整个人都被呛得不省人事,乏力的瘫坐在地上,头发上的水滴入眼中,眼角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摸索到门边拿到手帕把头发擦干,好像把手帕从脸上拿下来也费力,许诺便就这样坐在板凳上背靠床头的,头脑后仰,整个手帕铺开把脸遮得严实……
“好难受……好乏力……我……我这是……怎么了……”
睁开眼,看见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天花板,自己整个人躺在床上盖着厚重的铺盖,“这……这是哪里啊?”许诺抽出一只手想要把自己撑起来,但下一秒就摔在床上,“啊嘶……手没有力气了。”
隔壁的陈娇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
“哎!你别动!快躺好。”说完双手扶着许诺的双肩躺下,还把蓬松的两层铺盖压得严实。
“这……是哪里?”许诺感觉双眼好像被棉花挡住了一般,怎么都看不清,想伸手去揉却被陈娇制止。
“别动!这是你家啊,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哦……没有,我只是……有点头昏而已。”许诺尝试着想动一下身体却未果,因为两层棉花被子确实有点重,况且是这样一个四肢乏力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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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重啊?”
“两床被子,当然重了。”
“可我……没有两床被子啊?”
陈娇脸一红,“刚才!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你靠在床边瑟瑟发抖,头发也是湿的,还有一块手帕敷在你脸上,我就把你抬到床上盖上被子,但你还是冷得直抖,索性我就把我的被子给你盖上了。”
“什么?你说…你把你的一辈子都给我了?”
“对啊,我唯一的一床被子。”
许诺满意的笑了。
再次醒来,屋内已开着灯,外面应该已经黑。恍惚间,只听见一阵切菜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忙碌的背影,是陈娇。
许诺勉强支撑着身体倚靠在床头上,听到声音,陈娇转过头来。
“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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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在帮你做晚饭啊,你病成那个样还怎么照顾好自己,本姑娘大发善心照顾你,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说完又转头开始忙碌。
许诺靠在床头,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姑娘,此刻,却有些微妙的感觉。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和油面抬到许诺面前,许诺一时没忍住笑意:“你…忙活了半天,就弄了一碗这个?”
“不啊,我弄了两碗!”
“噗,我不是说数量,我是说你这个会不会太简约了一点。”
“哎呀,我又不知道你的那些东西放在哪里,又不方便翻,就随便做了两碗这个。”
许诺接过,慢慢的吃起来。
“且慢!你没那么严重了,等我把我的铺盖拿走先,怕你一会儿漏嘴洒汤在上面。”
许诺直接哽噎:“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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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要不然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许诺刚想说实话,转念一想,这么邪门的事儿还是不要说于她听,怕传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你一会儿记得把药吃了,我今天去赵医生家开了点药。”陈娇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什么药?”
“我给赵医生说了你的情况,他说应该是着凉了,吃点药就好了。”
“哦。”
次日,阳光明媚,许诺勉强能穿衣下床,却还是全身乏力,头昏眼花,陈娇把一张折叠桌摆在住处前的一片空地做作业,让许诺在一旁晒太阳。房东老大爷是一个注重生活的人,在自家房前留一片空地没有打板,水泥彻的地板也只是到屋檐的距离,空地前一排粗壮的白桦树,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便种下的,房东老太太在上面栓了一个电线用来晾晒衣服,他们这些租客的衣服也大多是挂在上面。此时正值秋天,落叶铺满了空地,阳光透过树枝,在麦黄的地上,洒下一片繁星点点。
陈娇要做作业,不能在阳光下直晒,所以把桌子放在树下阴凉处安静的做作业,许诺呆滞的在暖阳下沐浴微风,一派祥和。
“那个……陈娇,跟你商量个事呗!”
“嗯”陈娇仍低头奋笔疾书,低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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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选择这个样子,也做不了作业了,做不完作业,明天回学校我会死的很惨的……”许诺几乎用哭腔说完。
“so?”
“所以,你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就帮我……”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陈娇放下笔,扶额看着他。
“我就一本英语资料!”
“好吧,我欠你的!”
“谢谢。”
许诺迎着暖阳微微一笑,你欠我的?你还欠我一辈子呢,也许前世造福,让我这一世能遇见你,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你?你这一世,下一世都要被我打扰了。
下午,老人一家回来了,三个孩子一人提着一点东西先到,老人在后面慢慢才到。
晚上,许诺早早便睡了,想要养精蓄锐,在明天上课之前把身体养好,他可不想带病上课。突然,有人敲门,许诺不得不支撑着身子去开门,开门一看,是陈娇和对面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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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小幺哥,听这个妹妹说你病得有点严重说。”老人一开门就亲切的问。
“我请这个老人家来给你束个筷子,让你早点好起来。”陈娇在一旁补充道。
“哦!那就麻烦老人家了。”许诺让开身,让老人和陈娇进屋。
“呦!说啥子麻烦不麻烦的。”
说着从桌上拿出三只筷子和一个空碗,“有没有剩饭?”
“有!”说完陈娇跑回屋去,取回一点饭粒。
老人把碗盛满水,把饭丢在里面,念念有词,然后把碗端到许诺面前,让许诺吹三口气,许诺照做了,然后老人俯下身去,把碗放在地上,然后尝试把三只筷子合拢立在水中,同时口里不停说着,等筷子立了起来,老人拿起菜刀一下子把筷子砍倒,然后吩咐陈娇把碗里的水饭倒了,然后三只筷子交叉放在门前的地上,再把碗盖在上面。
“我刚才问了一下,是撞到鬼了。”
一句话惊得许诺直接站起身来。
“你不用担心,我泡一点水饭给那个鬼吃了,如果它再纠缠你就拿菜刀把它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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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想留老人坐一下,老人推辞孙子还没吃晚饭,就不坐了。
临走时又吩咐许诺:“以后不要乱去有些地方,别又撞到鬼的时候自己遭罪。”
陈娇看他睡下后,替他关了门也去睡觉。
神奇的是,第二天许诺真的恢复如初,一觉醒来,头也不昏了眼睛也明了身体也不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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