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想要看看,在沒有台阶儿下的情况下,龙非然能坚持多久,或是,僵持得时间长了,龙非然直接就退了对她的全部热度,移情到别的妃嫔身上了,毕竟这紫微帝宫中的美人如此之多,人人都等着龙非然的宠幸呢,
“这几日可有谁去过南书房献殷勤吗,”其实这些事情对她來说倒并不重要,也只是忍不住好奇罢了,想要看看这帝宫之中,有多少人还怀揣着暗暗不灭的希望,
“曹贵人去了一次”,秀清道,“皇贵妃去了三次,还有玉嫔也去了一次,”
“曹贵人,”程悠若诧异半晌,这才想到是曹娇娥,
华曦月死了,倒是让曹娇娥留住了性命,一定意义上说,也是自己救了曹娇娥的性命,因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引得龙非然并未对这一次一起进宫的新人产生什么兴趣,估计曹娇娥早就要被华曦月当做出头鸟儿给先铲除了,
“就是曹贵人”,秀清道,“只不过听李公公说,陛下并不买她的帐,据说那日曹娇娥打扮得极其艳丽,陛下看了就觉得心烦,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推说政务繁忙,让她退下了,退下之前,还说‘以后不要再來了,朕这边的确沒有功夫陪着爱妃说话’,陛下这话说得太不留情面了,曹娇娥走的时候还流着眼泪儿呢,以后怕是再不敢去了,”
“还有玉嫔”,秀清倒是打听得仔细,继续向程悠若报告道,“陛下见了玉嫔就说起了华曦月,说是记得玉嫔最是和华曦月要好,但是华曦月死时,却见玉嫔并未有多伤悲,问玉嫔这是怎么回事儿呢,玉嫔自然一番假惺惺地哀戚,但是陛下完全不买账,据说只是冷笑一声,便道‘既然如此哀戚,就回去日日为皇贵妃祝祷吧,不要再近前來,”
程悠若摇头笑笑,心想龙非然说话也是如此噎人,估计曹娇娥和玉嫔出丑的事情,在宫里已经传开了,谁还敢再近前去,
“谁都看得出來,陛下这是心气儿不顺,逮着谁就拿谁撒气呢”,秀清道,“想要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的,都是傻子,”
“曹娇娥的确是个傻子,但是玉嫔却不是”,程悠若道,“玉嫔只是等得及了,沒有耐心了,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自己其骗自己,以为会有一线生机吧,说起來也是可怜,”
不过,刘婉君接连去了三次,龙非然都沒有拿她撒气,看來刘婉君在龙非然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而且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和龙非然谈,不然在沒有由头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贸贸然的、明摆着去献殷勤的,
况且,自从上次在御花园看到刘婉君和蓉心之后,她也知道刘婉君是绝对不会有这个“献殷勤、博宠爱”的闲心的,她的目的在于九龙玉玺,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是和龙非然谈得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龙非然接连见了她三次,
是夜,秀清端了晚膳回來,又道:“娘娘,听宫女儿们私下闲谈,说是今日皇贵妃又在陛下的南书房待了一个时辰呢,”
“哦,一个时辰……”这的确让程悠若有些不安了,难不成刘婉君真的得到了什么九龙玉玺的线索,已经开始行动了不成,
如果被刘婉君发现了摘星塔中的九龙玉玺是假的,那可就麻烦了,龙非然暂时还想不到九龙玉玺是假的,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去关注那个已经被束之高阁、且被保护得十分稳妥的九龙玉玺,但是刘婉君可就不一样了,
程悠若觉得,刘婉君对九龙玉玺的了解,绝对不亚于龙非然,她发现九龙玉玺是假的,自然也不会立刻告诉龙非然,但是一定会以各种方法试图让龙非然注意到九龙玉玺的,因为她必须要借此來找到真的九龙玉玺、探知其中的玄机,
“娘娘,娘娘,”秀清看着程悠若眉头微蹙,怔怔出神,还以为程悠若是担心刘婉君会争得龙非然的宠呢,
因而不免有些担忧道:“娘娘真的很在意别人趁虚而入么,”
如果她不在意龙非然的话,怎会因刘婉君在龙非然的南书房逗留了一个时辰就如此失神,
程悠若看了她一眼,道:“你想多了,本宫不是怕谁会趁虚而入争得圣宠,而是担心别的事情,”
程悠若现在已经习惯了秀清这些偶尔奇怪的话,也是懒得去追究了,况且,这世上她愿意信任的人本就不多,她不希望对秀清的信任,会太快地终了,不去深究真相,只是希望这一分信任持续得长一些,
“奴婢,奴婢也沒想什么呀……”秀清忙解释道,“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娘娘陷进去……如果娘娘陷入陛下的情感中的话……等到王爷出手的时候,娘娘会很痛苦,奴婢只是担心娘娘……”
“放心”,程悠若笑道,“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程悠若虽是笑着的,但是看在秀清眼里,却是比直接质问她,更让她担心,难道程悠若真的看出了什么,
秀清也只好不再言语,低头去给程悠若布菜,龙非然不在荣苑用晚膳的时候,程悠若总是让秀清同她坐在一起吃,秀清也习惯了和程悠若坐在一起吃饭,一直以來也沒什么不自在的,但是今晚却觉得格外别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不敢动手给自己夹菜了,
程悠若看在眼里,却是不去劝说什么,只是觉得一阵心寒,秀清,在你坦白之前,我不会追究任何,只是希望你坦白的这一天,不要來得太晚,或是,你坦白的时候,不会太难回头,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刚刚用过晚膳,宫门外便想响起了李忠全的声音,这时候听到李忠全的声音,的确让程悠若和秀清都是有些意外,
“秀清姑娘在吗,”李忠全的声音听起來有些着急,
“什么事儿劳烦公公亲自过來,”秀清忙迎了出去,
“秀清姑娘,这……陛下、陛下病了……不知娘娘方不方便过去看看,”李忠全道,
秀清听着就觉得奇怪,心想龙非然今天下午刚刚和刘婉君长谈了一个时辰,怎么那时候身体就好好儿的呢,现在就忽然病了,什么病來得这么快,
“公公可别唬我了”,秀清笑道,“难不成是公公看着我们荣苑这十日來无圣宠,便也随着他们來奚落我们不成,陛下若真是病了,也轮不到我们哪,早有人去请皇贵妃了,”
“哎呦,秀清姑娘,快别拿咱家取笑了”,李忠全道,“陛下真的病了,忽然就晕倒了,咱家这也是束手无策啊,”
程悠若听着,虽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李忠全过來请,如果自己不过去,恐怕会龙非然知道了,会觉得心寒,因而不管是真是假,这一番冷战较量也是实在无法再进行下去了,因而披了大氅,匆匆赶了出來,道:“在哪里晕倒的,在南书房还是龙栖宫,”
“在南书房呢……”李忠全急道,但是却并不敢抬头看程悠若,
心想陛下也真是太难为人了,用什么方法不好,偏要让他來撒谎,而且还是造谣说皇上晕倒了,这多亏是受了皇上自己的“威逼”,不然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但愿事后皇上可别给他冠上一个诅咒生上的罪名,
“怎么回事儿,”程悠若还沒察觉到李忠全的异常,便追问道,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李忠全只好道,“陛下原本是要用晚膳的,但是膳房的人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陛下传……原本奴才也应该是守在南书房里的,但是陛下嫌烦,非要让奴才在外面等,奴才去催,就发现陛下晕倒在长案上了……”
一口气儿说完这些,李忠全觉得自己简直都要虚脱了,毕竟被他空口诅咒的可是皇上啊,
程悠若虽说觉得他说得实在不合情理,但是也沒想到他说得是假的,毕竟李忠全向來胆儿小,让他拿着龙非然的龙体安危來造谣,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她那里想得到,如果龙非然以他的脑袋威逼他呢,
“太医怎么还不來,”到得南书房外,并未见有太医來问诊的样子,急声道,
随之急切推开房门,脱口而出:“陛下……”
却见龙非然正端坐在长案前,一脸含笑地看着她,
程悠若愣住了,很显然她上当了,
回身看向李忠全,道:“李公公长胆量了啊,竟敢红口白牙地说陛下晕倒了、说得有模有样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