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安诚他......已经不在了呢。”她有些想笑,眼泪却又下来,“班长你回来吧。”
“你知道你在瞎说什么。”韩少言嘀咕。
她笑,眼泪流进嘴角,“的确.......不知道。”
葬礼,来的人很少,打着一顶顶黑色伞。
夏萤看着那墓碑,眼里滚落的泪水混合着雨水变的冰凉。
韩少言帮她拿着伞,看她微垂的发丝几乎遮住了半边脸,肩膀一抽一抽的抽泣。
“走吧。”末了,她才开口,“班长,我自己拿伞.......”
“你去哪?”
“随便。”
她咬着冰冷的嘴唇,嘴里渗出血腥味。伸手一揩,她皱眉,嘴唇咬破了呢,红红的血染在指甲上诡异的鲜艳。
她漫无目的的朝a中过去,回忆就像洋葱,一瓣瓣剥开,泪湿衣襟。
他说氰化物可以合成,他说喜欢柠檬味,他说还想再看一次萤火虫。
她根本冷静不下来,咬住嘴唇也不能减轻剧痛。他终于还是和银一样消失了,消失的本质便是灰飞烟灭。
他说没有消失,只是时间上的错开。那如果我说不相信时间简史,我不相信多维空间,那么是不是你就意味着永远不来。
淡出了世界,永远回不来。
能在一起的时候太短了呢。
为什么要她承担那么多,她看着他的嘴唇逐渐失去血色,感到他冰冷刺骨的体温,从未有过的无助和惊恐。
安诚,如果你还在。
“如果可以再看你一次,让我死我也愿意。”他上扬了嘴角,清凉凉的笑。阳光仿佛可以穿透他的面孔,黯淡的眸光微垂。
“如果可以再看你一次,让我死我也愿意。”她重复着,想着他的目光,他的笑,他指尖的温度,泪流不止。
真不相信你就这样消失殆尽,真不相信你会愿意离去。
原来最美好的东西都是要用深痛巨创去换取。
氰化物按一定比例调配就能致死,是可以合成呢。
她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实验室的门,却看见了轮椅滑过。
一瞬间的的悲凉,她却笑起来,发丝飞扬,“池愈,你这样耗费周章是为了什么?我死了事情是不是就会结束了呢?还是我死的太晚,让你伤害了那么多人?”
她拧开杯子,自言自语,“柠檬水加氰化物一定不会那么难喝......”
“你想干什么?”
“池愈,你也是将死的人了。18岁要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你和你爸爸一样卑鄙。”她垂下头,走向书架,“为什么每次我去哪里都会看到你?你真的很恶心!我真希望那时没有救你就看你死在街头。”
她熟练的摸索到柜子上的药剂瓶,指尖颤抖,昏昏沉沉倒入杯子。
池愈看着她浑浊的目光,嘴唇上妖冶的血色,看不出表情,“为什么你抱着他却不会晕血?”
他是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她根本不愿直视他,一脸嫌弃的看着血。
“还在关心这个.......因为看到你就恶心。”她留着泪,杯子里熟悉的柠檬香。
安诚常常把放着柠檬茶的杯子放着桌上,他说柠檬的味道可以让他清醒......
不。停下。不要再想他。
夏萤捂住嘴,眼泪模糊了视线,真的很想很想再看见你。
她抬头,冰凉的柠檬水微咸。
池愈转身,按住她的手臂,用力的夺过杯子,不语,倒入了书架上的药剂。
那次吓退池愈他们的,就是这瓶。他笑着安慰她,“骗人的。怎么会是氰化物?”
剩下的柠檬水一滴不剩被一饮而尽,“其实......我也讨厌我自己......”
安诚,我还是输给了你。你说你会杀了我,没想到是真的。光是实验室里的药物,无论如何是合成不了氰化物,更何况真的被你掉包。
真的会是氰化物吗?夏萤扶着桌脚站稳,却并没有感觉不适。
她拿起药剂瓶撕去标签,第二层标签上,表明的确是氯化钠。
她捏着瓶颈,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吗?
五脏六腑的撕裂,疼的他龇牙,池愈抓紧轮椅的扶手,指尖深深的陷入,再过几秒,就死了吧。
夏萤木然的看着池愈,没有一丝表情。
就算你死也换不了安诚。
血液逐渐变的冰冷,凝结。他骗了自己,那瓶就是氰化物。
舍不得看你难过,更舍不得你也会死。
她安静的看着池愈变的狰狞的表情,一切都结束了。
几个月后。
夏萤抬头看排名,排名上不见他的名字。她看着自己排在第一的名字,很浅很淡的笑了,泪水滚落。
真的消失了呢。
夏妈妈打来电话,“阿萤,车子已经在校门口等了,已经预约好了医生,一快点出来吧。”
她挂了电话,一个月里已经接到无数次这样的电话。
“医生,我没病。”她笑着说,阳光暖暖的从窗外洒进来,她低头哭了。
抑郁症还有精神分裂的可能。
如果相信了多纬度呢?安诚他会在另一个世界等她吗?
每晚醒来,枕头都湿了一片。
思念,无谓的等待。
终于还是住院了。
林海陈飞和韩少言隔着病房的门朝里望,手里的柠檬蛋糕紧了紧。这时,隔壁病房的一个小孩跑出来拉了拉韩少言的衣角,“大哥哥大姐姐,你们为什么站在门外啊?这个房间里住着一个很漂亮的姐姐,但她不爱笑也很少说话,白天和夜里都看着窗外,她说想看到萤火虫。”
她看着窗外明朗的阳光,有些刺目。
远处的树林会有萤火虫吗?真的很想在看一看,那样奇妙的一种生物......
但愿能在下一个时间里相遇。
那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