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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估计比你早上一个小时。”顾阳轻声说着,眼神却慢慢飘向远方。
顾阳在宿舍醒来的时候是被江洛叫醒的,他从一片漆黑中醒来,浑身是汗。江洛有些担心的问了问顾阳的情况,这才让顾阳回过神来,他摸着自己的胸口,竟然没事吗……
[怎么了阳哥,快下来吧,要上体育课了。]江洛开始换衣服,那件熟悉的蓝色球衣外套让顾阳满脸疑惑,但是能重新见到大学时的好哥们儿江洛让他欣喜万分。
[还不下来啊,搞快点!]另一个室友扔了件球衣砸到顾阳脸上,顾阳懵逼的穿上,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去操场。
初秋的阳光还没褪去夏日的毒辣,顾阳失了魂般在操场上走着,沿途熟悉的面孔让他有些错愕,曾经的同学们看到他,都笑着过来跟他玩闹,顾阳看着他们笑,自己也傻乎乎的跟着笑,那些年轻而饱满的面庞,让他的心渐渐充盈起来。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进了天堂,或者是在做梦,总之我从来没想到是重生了,直到我手里的排球砸到你头上,你打了我一巴掌。”顾阳摸了摸自己的脸,冲沈月温柔的笑,沈月抬起头来,擦干眼角的泪,给顾阳端了一杯水,扶着顾阳喝了一口,他又继续说起来。
顾阳把那颗排球丢出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四年前第一次遇到沈月的场景,他能听到林湘喊着沈月的名字,顾阳赶紧赶到昏迷的沈月身边,他看着眼前稚嫩的沈月,像他第一次跟沈月说话那样,问了一句,
[同学,你没事吧!]
没想到沈月却不是如四年前那般像傻了一样盯着他,而是上来就是一巴掌,什么放过我,不放过我的,顾阳没有听得那么清楚,但是他看着眼前视死如归般的沈月,心里仿佛明白了,他跟沈月带着记忆同时穿到了四年前的自己身上,如果说自己是因为死亡才能重生的话,那么沈月也……
那一刻顾阳的心如针扎般疼痛,死他一人便够了,为何她沈月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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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顾阳开始选择了装傻,让她以为只有自己重新回到四年前。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有私心的,我以为如果我们都重新回到四年前,那我们还有可能再重新开始,我可以弥补我对你做的那些错事,我甚至希望我能再多回去几年,那样我就不会选择用言语激怒苏言,也不会再跟蒋思媛有瓜葛,那我就能毫无牵念的跟你重新开始了,但是我错了,错就错在我们都是带着记忆回到过去,在怎么办,曾经的痛苦是会一直伴着我们的……”顾阳眼里刚刚闪起的光又灭了下去。
但是刚开始的顾阳并不理解,他执拗的认为是蒋思媛害的他跟沈月走到如今地步,他打电话给远在英国治病的蒋思媛,用尽所有的污言秽语来打击她,让她不要再纠缠自己,但他忘了蒋思媛只是一个生了病的女孩,当蒋思媛为了他放弃在国外的治疗回到国内时,顾阳才第一次有了罪恶感,他总是把自己内心的邪恶,暴力,归咎于蒋思媛对他的压迫,威胁,可是这一切的源头,不都是自己做的孽吗……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找心理医生,开始吃药,我希望能真正的面对自己犯的那些错事,其实当我知道你去找蒋思媛的时候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那些我说不出,道不明的话,由她说了,也行了……”顾阳虚弱的闭上双眼,那些压抑在心里的话,终于可以说给她听了。
“但是阿月,我不期望你原谅我之前错做的那些事情,我知道毕业后我对你的那两年,是活该被千刀万剐的,你捅我那一刀,我没有怨言……甚至那个时候我就希望我就可以那么死了,不然我控制不住心里燥欲的恶魔,他让我把你圈起来,把你跟世界隔离,对你拳脚相向,我该死,阿月……”顾阳的情绪有些起伏,他忍不住的咳嗽,沈月赶紧起身轻抚着顾阳的胸口,她从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会在他的忏悔里,再次原谅他……
顾阳握住了沈月的右臂,他细细摩挲着沈月的右手腕,那道浅浅的疤痕让顾阳害怕起来。
“一开始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手腕上有疤吗?”
“没有……你说了我才注意到,什么时候突然间有了一道疤痕?”沈月蹙着眉,摸着自己的手腕,那道疤痕虽然很浅,但不难看出来那是她生前留下的印记。
顾阳解开自己衣服的纽扣,沈月在看到顾阳胸口的那个刀口印的时候,忍不住惊呼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检查过我的胸口,当时是没有这个刀口的,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痕迹越来越深,阿月,你明白吗,我感觉,这或许是一种暗示。”顾阳陷入了沉思,他阴沉着脸,漂亮的睫毛微微低垂,然后他像是想到什么,轻轻把沈月的右手包进他的双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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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如果我们两个人里一定会有一个人会死,那这个人一定是我。”顾阳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哽咽,他从很早前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是上天给他们开的玩笑,他自己一人承受就好。
“你瞎说什么呢,顾阳,我们不会再重蹈覆辙的,不会的……”沈月瞬间有些崩溃,她不要,她不要眼前的一切再化为乌有。
“放心吧,阿月,只要我离开你,不再纠缠你,你就能继续过着你现在的生活,看到你有了新朋友,能在台上弹琴弹那么好,说明没了我,你会过的更加好,我会离你远远的,阿月,纪修染是个好人,你跟他在一起很快乐,他,他……一定能照顾好你的。”顾阳说不下去了,提到纪修染,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何一个男人都做不到吧,深爱的女孩在别的男人身边。
沈月埋着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曾那么想着报复他!她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明白自己那两年的生活是怎么过的,但是沈月看着眼前的顾阳,她发现自己还是恨不起他来……
“什么时候去英国?”沈月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快了,办的都差不多了,对了,叔叔现在身体怎么样?”顾阳突然想起沈月的父亲。
“爸爸现在状况还好,现在还是良性的,准备这段时间做手术,你不用担心。”沈月还是忍不住理了理顾阳的头发,他总是那样,头发长到几乎挡住眼睛都不知道修剪。
“我好累……,阿月,我想再睡会儿……”顾阳在听到沈月父亲安然无恙后,放心的闭上眼睛,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手却牢牢的抓住沈月的手臂。
“我不会走的,顾阳,你安心睡。”沈月轻声哄着顾阳,她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男人,她彻底破防了,她抽出被顾阳紧握的手臂,帮他盖好被子,然后沈月摩挲着顾阳年轻而英俊的脸,他可从来没有这么瘦过……想着想着,沈月的眼泪又忍不住躺了出来。
“顾阳,顾阳……”沈月轻轻唤着顾阳的名字,确认他已经睡着了,沈月起身吻了吻他的额头,“顾阳,我原谅你了,不要再自责过去了,我不要自私的只有自己快乐,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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