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故将实验数据发到导师的邮箱，正准备关电脑，窗口弹出消息。

“邮件收到了。”

“奚故，你知道我们做心理研究的最忌讳什么吗？”

是导师发来的消息。

无论是心理学医师还是研究者，从来不能与患者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

她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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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过了闭门时间，寺院恢复清幽，只剩远处厅堂传来的诵经之声。

 奚故将毛笔洗净，悬挂到笔架上。

 钟离瑾留下的书信中到底写了什么，能让一个温润如玉的人甘愿手染鲜血，屠宋家，覆王朝？

 她想不起来。

 不知是否因为趋利性，她始终记不起被围剿时的一影一人。

 又或者，是不是还少了什么？

 她拾了经卷，坐到窗下的软榻上，掌一盏灯，信手翻阅。

 第二日，奚故去梨阁借了《木月寺野史》。

 刚巧在阁中遇到了静慈法师。

 “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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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故依礼问候，方才回话：“是，想再仔细看看，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静慈法师将奚故带到内厅，示意她坐下。

 “你手里的那本是依我当年誊抄的那本所抄录的，较之原版，确有出入。”

 “那原版？”

 “原版早已损毁，依原版抄录的也都交由文物局保管了。”静慈法师眼观奚故微微蹙眉，“不过，我还记得些许，可口述与你。除此之外，廿城博物馆前些年也收录了一块德兴年间的石碑。”

 德兴元年三月起，帝上收多数分兵权交由商家在内的文官大臣，开始组建禁军。五月，定远将军宋毅上书后被帝上单独诏见。七月，宋家二把手宋祁之女暴毙，宋祁释兵权，后携妻子迁居江南。

 德兴二年九月，商牟玺与钟离锦喜结连理，自有行商三代的钟离家支持，商家在朝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

 德兴三年八月，帝上以南疆军务紧张为由，收回交由商家的兵权。此外，坊间传闻四起，商牟玺与钟离锦貌合神离。

 展柜中残损的石碑安静躺在灯光下，墙上是拓印下来的部分字幅。

 宋祁与夫人育有一女，名为池月，深得宋老爷子宠爱。宋池月自幼体弱多病，不宜习武，于是聘请先生到府中教书写字。后先生身体抱恙，加之商牟玺的母亲与宋家夫人熟识，宋池月便托由商牟玺教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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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池月之死绝非简单之事。她虽是体弱多病，可未曾患有恶疾，而七月暴毙后丧事潦草，宋祁从此携夫人与儿迁居隐退，更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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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厨房把药送过来了。”

 宋池月闻声搁下手中的词集，“拿进来吧。”

 梅子青釉碗里的黑褐色药汁散发出丝丝寥寥苦涩之味，她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汁流过喉咙，险些被呛到了。

 从旁边的菊瓣盘里捻起一块香橼子放入口中，她紧蹙的眉才慢慢舒展开。

 “今日的药，为何如此浑浊？”不知是否是错觉，似乎还比往常的更为苦涩。

 “回小姐的话，负责熬药的姑姑说，这是医馆今日刚送来的药方，更添了几味药材。”

 的确，几日前她总觉体乏，汗虚多梦，便唤了医师前来把脉，说是会修改药方，新开的药晚些送到府上。

 “嗯。”她又端起碗闷了一口，接过手帕拭了拭唇角，又吃了一块香橼子方才开口，“端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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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摸着时辰快到了，宋池月坐到镜台前，梳发，描眉，点唇。

 久病在身，倒是平添了几分柔美，惹人心怜。

 行至亭前，贴身侍女退到一旁。

 “师傅。”

 待亭中少年应声，她才掀了帏幔进去。

 “来了？”

 眼眸渐染光亮，清浅的笑意褪去一身淡漠。

 公子如斯，眉清目朗，润其如玉。

 即使经常见面，宋池月仍是每每晃神，尔后红了脸。

 商牟玺将她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笑意渐浓，引她坐下，“身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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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失态，她微微别开脸，“没有大碍，劳师傅挂心了。”

 “与我有什么客气。”

 闻言，她的脸又染上几分红晕。

 商牟玺不再逗趣她，开始讲习词文。

 待到日斜西山，今日的教习也就结束了。

 “月儿，你若同意，我便要同家父提起你我之事了。”

 宋池月抬眸，撞入他的温柔。

 良人难遇，何况是你。

 她轻轻点头，“好。”

 “那以后我们在院里挖一方水塘，再植一株梨树，月儿不是喜欢梨花吗？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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