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在学校里小有名气，因为他会打架，在会打架的人中，他又是最会打架的那个。
这样的男生受人瞩目，可也让多数人不敢靠近。
陆嫣然就总听班里的女生提起他。江宴个子高，长相偏硬朗，笑时痞痞的有种邪气，不笑时又有些凶。据贺小山说，江宴收到了不少情书，订起来能出本书。
“……我一再强调，不准早恋，不准早恋，还是有当做耳旁风的。从下周开始，我们学校就开始抓早恋，都给我心里有点数。好，收拾收拾准备放学。那个，班长……”
拖了半个多小时的班主任终于宣布放学，陆嫣然背上书包，一想到有人等着她一起放学回家，脚步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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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有人在投篮，陆嫣然小跑过去，快入冬了，她早早地换上了厚衣服，脖子上围着她的小兔子围巾。
待走近才发现，江宴身上只穿了个牛仔衣的外套，里面是个带帽的卫衣。
穿的这么少，身上竟然还冒着热气，陆嫣然咂舌。
“你们班主任有病？拖堂拖这么长时间？”江宴吊儿郎当地倚在篮球架上，见她来了，眉头一皱，球“哐哐”地砸着地。
陆嫣然缩了缩脖子，看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宴拍的是她的脑袋。
陆嫣然不太爱说话，可跟江宴待在一块，总忍不住多说一点。没人跟她八卦，她只好把从贺小山那儿听来的新闻，拿出来给江宴念叨一遍。
她声音轻，语调不急不慢，听起来很舒服。
江宴有三句没三句地听着，偶尔抱着球一抛一接，在陆嫣然眼前晃一下，看她吓得结巴，才满意地收回来。
走了一段路，陆嫣然有些热，她扯了扯围巾，看了眼江宴挺直的脖子。她温温和和地开口道：“江宴，你光着脖子不冷吗？”
少年斜了她一眼，浓黑的眉轻挑：“你光着脸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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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嫣然眨眨眼，拽着书包往前走。经过施工的路段，她低着头小心地避开坑坑洼洼，没留神跟迎面走过来的人撞了肩。
陆嫣然趔趄了一下，头直直地扑到一个坚实的后背上，她抓着江宴的衣角站稳，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一句是向着江宴，另一句是撞到的人。她揉着发酸的鼻头，有些惊讶江宴穿的这么少。
对面是几个洗剪吹造型的少年，裤子上小铁链子一大堆。那些不良少年打量着她，吹着口哨，桀桀地怪笑着。
这笑声奇怪又瘆人，陆嫣然缩着脖子往江宴身边靠。
江宴插着兜，球夹在胳膊里，盯着对面的几人。他伸手，拽着陆嫣然的衣领拽到身后。
陆嫣然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手不自觉地拉住江宴的衣服。
许是打架多了的缘故，江宴往那儿一站，气势瞬间就出来了。对面的几个不良年纪也不大，看他一脸的不好惹，低低地骂了两句。
为首的一个黄毛虚张声势地喊着：“你看个屁？”大概还在变声期，声音有些像掐住脖子的鸭子。
少年肆意地笑了一下，吊儿郎当地一手插着兜，漫不经心道：“老子看你们这群屁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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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把球塞到身后的陆嫣然怀里，从身旁杂乱的木材堆里，拎出一根棒球棍来，在手心里敲了敲。
陆嫣然捧着颗球，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对面有四个人，他们这边只有江宴一个。不知道谁给她的信心，她虽然紧张，但觉得江宴一定能打过他们。
虚张声势的不良少年，碰上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给自己找场子。
“要不是还有事，老子给他干趴下！”
抱着球的陆嫣然有些傻眼，她连回去后告状的说辞都想好了，他们竟然被一根棍子吓跑了？
江宴回身，面色如常。陆嫣然呆呆地看着走远的不良少年，往前走了几步的江宴，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看到了站姿端正，捧着颗球发呆的陆嫣然。
他扔掉棒球棍，“啧”了一声：“傻站着干嘛呢？还不快走。”挺机灵一孩子，可惜学习学傻了。
陆嫣然回过神来，蹬蹬地跑过来，眼睛亮晶晶：“江宴，你没动手就把他们吓跑了？”她忽然觉得江宴有些酷，比贺小山看的铠甲勇士还酷一些。
她笑得眼睛都弯了，露出几颗小白牙来。江宴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转身时摸了摸鼻子，嘴角歪了歪。
今天回去的有些晚，宋梅不放心，严令从明天开始，贺小山等陆嫣然一起放学回家。她端着碗，看着一脸惆怅的贺小山，想起了那个在操场上打球的男孩，期期艾艾地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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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上学，她要出门，被宋梅追上来：“嫣嫣，把小山的作业本给他带着。这小子丢三落四的，作业本都忘带了。”陆嫣然应了声，接过来放进书包里。
路上，她望着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有些背叛后的心虚。陆嫣然不敢惊动他，一路上提心吊胆，走得极慢，就怕江宴发现她，把她逮过去问候一番。
紧赶慢赶，陆嫣然来到了学校，经过贺小山的教室，看见他在跟人聊天，眉飞色舞的像是捡到了钱。
她不负所望，赶在老师检查到贺小山的作业时，把作业本给他送了过去。
只是贺小山的表情有些奇怪，走路姿势也有些不对劲，陆嫣然来不及细想，赶回了教室准备上早课。
下午最后一节课，照例是班会时间，陆嫣然不住地看向教室外面，果然看到了把书包顶在头上玩的贺小山。
他跟来往的同学打闹，挤眉弄眼的，像在表演大马猴吃香蕉。
老班终于大手一挥，给他们放了学，陆嫣然走出教室，看着腿都蹲麻了的贺小山，心里别扭：“走吧。”
离小操场越近，陆嫣然走得越慢，她不住地往操场上瞄，看着那个在打球的身影，一步一挪。
“嘭”，球碰到了篮球框，操场上的声音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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