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下的清晨,伴随着吱呀一声,李通玄打开房门,偌大院落之中挤满了一个个瞪着大眼睛盯住房门打开的小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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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玄第一次换上了在文和商会店里买的那件墨白相间的苏绣长衫,穿在李通玄身上略显宽大,倒是衬的背剑少年更为仙风道骨了些,在无形中增添了几分庄重及威严。
看见李通玄出门走下石阶,所有十多岁孩子看见还十分年轻的陌生先生出门来,无一不是整整齐齐盘腿坐在地上,扫了一眼排列整齐的沈家小辈,五排六列,共计三十人。
李通玄也没着急开口介绍自己,径直走向坐在中心位置,衣着较为华贵的半大孩童。
小少年面对李通玄的凝视,也不怯场,瞪大眼睛对视着,似有狠厉神色欲跳出眼眶一般。直到李通玄轻声开口询问,“有无随身带着简单的剑经或秘籍?”才从坏中随意摸出一本递了过去。
李通玄粗略翻阅几眼,大抵记住其中剑招,又远远退了几步,退置一处假山水池旁。一声剑鸣令众多交头接耳的沈家小辈停下手中和口中的动作一齐看向自己,身后长剑出鞘后,轻轻握住秦阙剑柄。伴随剑招舞动起来,其声如雷,其势如洪,但无一不是刚才剑道秘籍的动作招式,明明就是几眼就比苦学一年半载的众人耍的还要行云流水些。
实力永远是硬道理,这一出手就镇住了这些自幼富足自诩见多识广的宗族小辈。少年们一大早被匆匆忙忙地被聚集此地,本来弄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但见来人也不是花架子,顿时也就来了兴致,也多了几分恭敬之色。
李通玄见效果达到,同所有人一样盘腿而坐,长剑横放于膝前。心道:既然答应了,表面样子要做,但也不能做的太过敷衍,太不当回事。
更多的也是不想自己真心实意讲述剑道始末之际被一帮轻视自己小鬼扰了兴致,毕竟自己从未以“师”这样的身份谈论剑道。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如果诸位无异议,我便开始了。”李通玄拱手向众人道。
“先生请!”大小孩童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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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玄脸上挂着笑意,心情大好,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
“何为剑?何又为剑道?”
抛出问题后,又自问自答。“道之一字,玄之又玄。所谓剑道依前人之见,依前人之言是为人道,是本心之道,亦是君子之道!”
“我们先不谈及剑道同人道、本心之道、君子之道之间的无形大道,单只说有形的剑道。”
随着“有形的剑道”五字脱口,李通玄抬手剑指,所指院墙在清脆驭风声被瞬间洞穿。
“依我的愚见和前人的总结,剑道一途,可大致分为剑术,剑气和剑意。所谓剑术,最简单也最基础。刺、劈、挂、点、崩、云、抹、穿等等等等,这些出剑动作即是世俗对剑招最简单的理解。动作连贯,收放自如,运用自如是练剑的第一步,也就是所谓的剑术。不过重要的一点,剑术和剑招却不完全相同,一字之差,却相隔千里,所谓剑术未尝不是一门术法神通,一门无论是剑意,剑气和剑道都脱离不得的术法神通。”
“剑意多是由内力催动,自然而然剑意深浅有别,所以呀,在我看来剑意是贯穿心法、意志、筋骨、脉络的修心之法,即是修心之道亦是修行之道。想必诸位也听过拔剑式,蓄力一击,拔剑出鞘,这又称藏剑式。正所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与君子之道不谋而合,更在前人的推崇之下,剑也成了百器之君子。当然啦,也不必觉得藏剑是我在危言耸听,前朝也有位剑道大能,藏剑十载,未曾出鞘,在国破之际,独坐城楼。那一日,剑意弥漫,如山巅云雾笼罩着人间旧城关。也因此那个堪堪而立之年的王孙公子,一夜白头,似雪更胜雪。”
“在说剑气,与相对内秀的剑意相辅相成。更可以说是一种由内至外外秀,你们都是沈家的小辈,多多少少也见识过些许剑气罡风,没错内力外显就是最简易的剑气。也因此剑气之道在许多人看来都较为简单,但也有利有弊,气息外显,成了每个人独特的标志。很多人往往只凭着剑气强弱分辨和判断一个人强弱,从而忽略了与人捉对厮杀时,真正起到决定因数的还是心性、胆识、谋略和气运之间博弈。一叶障目和轻敌自负最终只会不知不觉的断送自己。”
“最后谈及剑道,剑道二字则更为飘渺。有人曾经提出个很有趣,很形象的说法,说剑术,剑意,剑气,剑道互为两横两竖,也就是一个‘口’字剑术最基础,是最下方的一横,犹如大道基石,离开剑术则其他的一切都成了无根浮萍,空中楼阁之说。剑意和剑气则各为两竖,是剑招的化显和阶梯,最后最上方封顶的一横则为剑道。就这样两横两竖之间的就是一个人的剑道一途成就及高低,结合本心之道,君子之道,有人永远困在两横两竖之间的方寸之地,甘愿画地为牢或依旧执迷不悟;有人则在纵横交错之间,只觉得天地广阔,大道深远。”
说罢李通玄起身,再次将先前剑经上的套招走了一遍,好像在经过一番云里雾里的传道之后,许多沈家小辈在回过头来看如先前一般无二的剑招走势好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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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中,院落里那袭飘若惊鸿,宛如游龙的墨白身影,周身剑意流转,无形的剑之大道好似无比契合独自舞剑的少年。
最后随着一记刺击刺出,假山水池瞬间炸起水花,李通玄顺势收剑,原本炸起的水花再度炸响。纷飞的池水如细雨般砸落在少年们的脸上,有的少年都顾不上擦拭脸颊,怔怔出神,如见神明!
收剑之后的少年,注视着早就目之不及的远处屋檐。轻声道:“大道至深,大道至简。天资、意志、气运、机缘、心性便是重中之重,你们好好领悟,当然啦,在此之外无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必太过拘泥于此,你们可以在这琢磨练剑,也可以琢磨别的功夫,觉得在校场或自家宅院里更舒坦些也无妨,若是不感兴趣,回去读读圣贤书也是不错的……”
最后一排的小少年提着剑站起身,无比恭敬拱手道:“在下沈安华,多谢先生教诲,我想回去感受真正适合自己的剑道修行,还望先生准允。”
在李通玄点了点头后,再次恭敬一拜,退出院落。其他孩子有些羡慕,他成了第一个在先生面前报出自己姓名的人,无疑是留下较深的印象。许多人也想如此,但怕自己再起身也只是东施效颦,不能留下深刻印象不说,万一因此错过先生别的教诲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李通玄倒是没在意众人脸上纠结的神情,在那个叫沈安华推门的瞬间,李通玄也看到两个中年汉子躲在不远处,不由的会心一笑。
看来是沈家的供奉来保护沈家小辈的,人之常情,谁也不会将族中孩子放心交给一个外人,不足为奇。
倒是那两人,一个满脸陶醉,一个陷入苦思,应不是沈家之人,毕竟自己所说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秘密,那些早些年出生在风头无两的沈家,养尊处优的沈家人不会如此失态,以至于忘记了隐匿身形。
满脸笑意的李通玄边摇头边向外走去,先去了趟马厩,之后再骑马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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